黄宾虹的创作呈现出多种风貌,其中一种是以重墨或焦墨为主的写生显示出很强的金属质感,这在其他中国画家中极其罕见。
现藏于浙江省博物馆的一部分作品,画的都是人们所熟悉的“黑、密、厚、重”的画风,所画山川层层深厚,气势磅礴,惊世骇俗,1948年后的晚期作品更是激情澎湃,笔力圆浑,意境深邃。 这一显著特点,把中国的山水画推升到一种至高无上的境界。而在这一境界中,黄宾虹用笔体现出的金属感为他与其他山水大家拉开了距离,成就了他的山水画大师的内涵。
黄宾虹的写生作品基本上是采用了草书的写法。因为写生速度不允许耽搁太长的时间,所以一笔一划是完不成任务的。黄宾虹说,“吾尝以山水作字,而以字作画”,很有哲理。先在意念中把山的形态变为字的形态,再通过毛笔,把字的形态变成画的形态。意存笔先,笔外意内。因为在他的手中,是把字变成了画,所以,书法的中锋用笔就成为他最核心的语言表现及情感发泄。他讲,“腕中之力,应藏于笔之中,切不可露出笔之外。锋要藏,不能露,更不能在画中露出气力。” 笔到纸上,能押得住纸。画山能重,画水能轻,画人能活,方是押住纸。黄宾虹能押得住纸,还赖于他有很深的金石学及篆刻功底。
黄宾虹曾在清道咸金石学盛行的环境中,积极倡导并推动画学中兴。潘天寿先生说;“(黄宾虹)先生本其深沉之心得,以治病救人之道,引亢高呼,谓道咸金石学兴起,为吾国画学之中兴……用心至重且远。”他在《画学篇》中说:“金石书法汇绘事”,一个“汇”字,把金石书法和绘画贯穿在一起。当时的赵之谦及早些的金冬心等都在融合中探索。黄宾虹从小即受到金石书法方面良好的教育,他的书法从《郑文公》《石门铭》等北碑入手,二十几岁开始写篆书、治印,搜集金石拓片及三代古玺印,一直到老不辍,著述甚丰。所以,篆刻中使刀如笔的冲切之法,以及一生浸淫的金石碑帖之学,让他的笔力及线条内在律动呈现出不同于时人的风貌。
尤其在他写生时,绘画的姿态及用具都不及在室内,其精神更多的是被景观摄住,手中之笔完全为心所应。笔落于纸,只是一种与心相接的触感。他在笔在运行中,于转折处,多以怀素草书折钗股之法行之,使其圆润而气厚。于向背处,以八分飞白之法行之,凸显山的阴阳透视。而画房屋舟桥,以及远树及点苔的处理,则用颜真卿如锥画沙及印印泥之法。而山中之云,以钟鼎大篆之法行之,流行自在而无滞相。这一切,都是在刀劈斧凿般的利落中完成。
以中锋为主,多种笔法兼用,随机变化,是黄宾虹在体会写生的速度与用笔中悟得的方法。他画雁荡、武夷时,多用侧锋。我们看他这类作品的线条,有的一面光,一面成锯齿形。在对元四家中的王蒙善用的解索皴进行研究时,总结出用笔要“随对象的起伏而变化”的经验,勾勒用笔,一波三折,随时变化。读黄宾虹的写生稿,皴法变化极多,有的以打点作皴,这是他自己的心得。他说:“积点可成线,然而点又非线。点可千变万化,如播种以种子,种子落土,生长成果,作画亦如此,故落点宜慎重。”我们看他这批以焦墨或重墨为主的写生作品,点子的作用更为突出。我们讲的金属感,正是来源于此。他在积点时,用笔有时不免笔锋开叉离散,有时笔锋略干,但随机的裹锋束行及干侧拉动,可使笔锋转聚线内,虽有顿挫而锋芒不露。加上焦墨枯笔,非用力无以透纸背,有时真是打出的点子。虽是打出,但有层次,有节奏,有力度,实中有虚,显示出密与实中的灵空。他的作品或千点万点,积染千百层,仍然墨气淋漓;或寥寥数点,辗转腾挪笔无妄下,三两笔便成一局佳构。
黄宾虹说,“登山临水”是画家第一步,接触自然,作全面观察体验。“坐望苦不足”,则是深入细致地看,既与山川交朋友,又拜山川为师,要心里自自然然,与山川有着不忍分离的感情。有了这种感情,才能把他全部的艺术生命和精神积蓄贯注到作品中,是作品的内质焕发出金属般的铿锵之声。
黄宾虹写生作品
黄宾虹写生作品
黄宾虹写生作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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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宾虹写生作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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